麦积山大佛的中间一尊外层表面已有明显脱落痕迹（摄于2025-08-05）。

    麦积山石窟的一尊前倾塑像为防倒塌已用绳索加固（摄于2025-08-05）。

    以精美雕塑闻名于世的麦积山石窟素有“东方雕塑陈列馆”之称，但千余年来，受自然侵蚀和人为因素影响，麦积山石窟的雕塑、壁画等产生了多重病害，目前有大气降水后形成的渗水，泥塑内部出现老化、糟朽、断裂，外部大气环境诱发文物病害，周边丛林引发鸟、鼠、虫等动物危害，参观者增多对文物保护产生的巨大压力等五大干扰正在威胁着它的生存。 新华社记者韩传号摄

    专家：同样是四大石窟，麦积山石窟眼下的境遇，较其它相差得太远了

    “同样是四大石窟，麦积山石窟眼下的境遇，较其他相差得太远了！”麦积山石窟艺术保护研究所副所长魏文斌日前发出感叹。

    据记者了解，和敦煌莫高窟、云岗石窟、龙门石窟并称为中国“四大石窟”的麦积山石窟，曾经因为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而被称为“东方雕塑陈列馆”。其中，133窟内面带微笑的“小沙弥”更因其迷人的“东方微笑”而被称为“东方的蒙娜丽莎”。目前，麦积山石窟却损毁严重。她为什么落到了如此境地？

    雕塑、壁画损毁严重

    麦积山因为形似麦垛而得名，麦积山石窟从十六国后秦时期开始开凿，其后，北魏、西魏、北周、隋、唐，直到宋、明均有增造。1961年，麦积山石窟被国务院公布命名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由于受到渗水、环境湿度大和鼠虫害等因素影响，大部分石窟如今出现雕塑缺损、壁画剥落的状况，位于西崖中下层的74窟是损毁比较严重的石窟之一。这个石窟开凿于后秦，北魏进行过重修，是麦积山现存开凿年代最早的洞窟之一，与炳灵寺著名的169窟属于同一类型，窟内的雕塑反映了我国固有的民族传统艺术的特色，并有着少数民族艺术与汉民族艺术相互融合的特点，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现存泥塑大小11身。

    在74窟，窟内正壁右侧佛背光掉落，掉落面积约20厘米×15厘米；主佛身体多处出现裂隙，双膝及袈裟下部剥蚀严重，剥蚀面积超过0.4平方米且呈现蜂窝状；左右主佛同样有虫鸟做窝造成的残损……窟内约10平方米的壁画已经空鼓，部分脱落；而在水害更为严重的94窟，主佛右侧的两尊佛像已经完全脱落。

    这个所保护研究室主任马千说：“受损严重的还有127窟、59窟和191窟，部分石窟佛像的胳膊、头部和腿部等已经出现缺失状况……”

    危害麦积山石窟的主要是渗水

    魏文斌说，对麦积山石窟造成危害的主要是渗水。麦积山石窟地处秦岭山脉西端林区的边缘地带，年均降水量在800毫米至1000毫米左右，年均湿度在90％上下。这给大部分石窟为露天敞口大龛的麦积山石窟，带来了保护难题。

    他说：“由于塑像均是泥塑或石胎泥塑，极易受到渗水侵害。因为，受到渗水等因素的影响，致使目前麦积山石窟全部的洞窟都不同程度地遭到了损毁。至此，防止渗水侵害已经成为当前石窟保护面临的主要问题……”

    渗水对于石窟的危害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石窟内渗水致使窟内湿度及湿度变化幅度增大，造成窟内石雕风化速度加剧，壁画起皮剥落。二是石窟内渗水直接危及壁画的底层泥皮及泥雕像，造成泥雕像及泥层皮的崩解、塌落，三是长期渗水造成渗水部位岩石风化速度加剧，使窟内文物层失去依靠，造成泥塑、泥皮脱落或塌陷；四是长期风化将逐步破坏洞窟周围的岩石及洞窟所在崖面的稳定性。

    喷锚固定加剧了渗水对石窟的危害

    从1977年到1984年，有关部门为了固定石窟和崖面，专门组织技术人员对石窟进行了喷锚固定，不想客观上却加剧了渗水对石窟造成的进一步危害……这个历时8年的石窟加固工程，加固面积9100平方米，向山体内打进锚杆2300多根。这些打进去的锚杆，改变了山体内部分水流的走向，致使部分石窟遭到了更为严重的水害。

    在59窟经过修复的“宋带墨书题记”附近，水并没有从喷锚过程中预留的出水口流出，而是改变了水路，阴差阳错，又从59窟附近渗了出来。马千说：“这就改变了59窟内原先的环境，使湿度增大，保护难度也就相应加大。”

　　让“东方的蒙娜丽莎”微笑之难

    首先，由于受到技术条件和客观环境的限制，石窟的工作人员面对渗水、周边环境湿度大等问题基本上是无计可施。因此，防治石窟渗水被技术条件给卡了“脖子”。因为，石窟塑像多是泥塑或石胎泥塑；所以，渗水对麦积山石窟的危害表现得尤为明显。目前，国内外对于这一渗水问题在技术上尚没有成功解决的先例。然而，即便是解决了山体渗水危害石窟的问题，湿度过大的周边环境仍然会持续对石窟造成危害。如此说来，若要解决这一问题，面临的技术难题和工程上的难题将会更大。

    其次，专业技术人员的极度短缺也是“瓶颈”之一。麦积山石窟艺术保护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总计72人，而有能力进行洞窟维修的仅5人。马千说：“事实上，5个人照看1个窟至2个窟，人手上还算充裕。但是，若要面对194个洞窟，坦率地说，可就真的是有心无力了。”因此，为了弥补人力上的不足，研究所方面只得从当地招募了部分农民，进入窟内从事一些技术含量不高的工作。目前，正在进行的74窟的修复工作，前期的打木楔的工作就是由农民工参与操作的。

    其三，文物保护资金投入大显然是一个“老大难”问题。据统计，麦积山石窟近两年的年旅游收入只是在300万元到400万元之间徘徊。然而，在这一部分收入中，除去景区的日常维护与基础建设以外，事实上已经所剩无几。为此，魏文斌整日忧心忡忡。他表示：“我们每年挤出自己微薄的经费，像救火队一样，哪一处最危险我们就去修缮哪一处……可是，因为修缮的科技含量非常低，施工速度又慢……所以，远远满足不了石窟保护的实际需要。” （记者宋常青）